日期::2023-10-28作者:网友整理人气:
第92章 工具人沈墨 沈墨今天超兴奋,又有点不……
“为什么还有皮夹克?”沈墨。
“春秋可以穿啊, 挡风又帅气。”华婕。
“这双板鞋不错,嗯,穿着还挺惬意的。”少年穿上后, 在卧室往返转了两圈儿,还原地跳了跳,身轻如燕,特殊好看。
“嘿嘿, 我眼光好。”华婕笑吟吟望着他。
“你这给我买了多长书?还有漫画书……”沈墨捏起一套漫画, 看了眼,“冰之魔物语?讲啥的?”
“诶?不对,这个不是给你的!”华婕一怔,脸一红,忙伸手去抢。
沈墨手一抬, 便将漫画书举到了她根本够不着的高度, 他眯起眼瞪住她:“又是什么违禁漫画?”
“不是,真不是。”她急道。
少年三两下将漫画塑封撕掉, 仰着头随即翻动起来。
“啊啊啊!你不能看!”华婕嚷嚷。
“我为什么不能看?”沈墨手突然停顿, 漫画书停在的那一页里, 居然有两个少年在kiss??????
他不敢置信的低头,恶狠狠瞪她。
“那个……不是……你听我解释……”华婕猛扑上去想要抢,可即便蹦高高也还是抢不到。
“没收。”沈墨反手将漫画书放在了自己卧室衣柜上方,那里比华婕还高一米多。
“……”华婕眼巴巴望着。心痛。
太不小心了,怎么把小时候最喜欢的耽美漫画也带过来了, 呜呜。
“小脑袋瓜里都装的什么?跟谁学的都?”沈墨伸手在她脑门儿上一弹, 坐下继承拆自己的礼物。
太多了,拆到手酸呢。
他甩了甩手,捏了捏手腕, 唇角忍不住静静翘起。
小姑娘送给他的礼物,可比送给他爹的多太多了。
果然还是同桌更亲吧。
他舒服的踮脚抖腿,就差哼歌了。
“耳机……钢笔……还有铜钱,啧……鼠标……鸭舌帽……”沈墨一样一样的看,笑脸逐渐放大。
她在北京街头,走一步就给他买一个东西吗?
怎么能有这么多花样?
呵,别人瞧见她买这些东西的时候,岂不是都觉得她有男朋友吗?
明显都是男生用的吧。
他挑眉抬眸盯她一眼,见小姑娘已然忘记了失去那套漫画书的难过,此刻恢复笑脸,正亮着一双小猫眼望着他。
今天整个拆礼物的过程,她都是这样的表情,都这样一直一直地看着他。
嘶……她是不是喜欢他啊?
如此看来,去北京这些天,她也不是完全没想他嘛。
就这些礼物来说……哼,恐怕是无时无刻不在想他吧?
喉咙突然有点痒,好像想仰天狂笑。
但那样的笑不适合他。
他努力克制自己的笑脸,维持着自己的矜贵冷傲少爷形象。
“你怎么连秋裤秋衣也给我买?你是我妈吗?”他拎起一个袋子,挑头瞪她。
华婕下意识便要点头,当妈妈粉她骄傲了吗?
可‘点头’这个动作才做到抬头这一环节,她就被他的眼神震慑住了。
脑海中瞬间浮现上次他掐着她腰逼她喊爸爸的悲惨过去,她忙及时止损,笑着道:
“不是不是,秋衣秋裤我给我爸妈和沈老师也都买了,这个……当时商场打折。”
沈墨见她没有猖狂的应声,满足的点了点头,拍拍她乖乖的脑壳,将秋衣裤放在边上。
奇怪,怎么还觉得有点遗憾呢?
要是她作死的点了头,他不就可以借机好好欺负欺负她了吗?
现在她这么乖,他都没有理由了……
又折腾了半个多小时,礼物终于见底了。
沈墨忍不住想说一句“收礼物好累哦”,又觉得这话说出来过于做作,仿佛在夸耀,终于还是被讲出来。
伸了个懒腰,他站起身看了看箱子底,转头对她说:
“你是不是膨胀了?这是赚了多长钱啊?往死里买东西。”
“给最最善良的好同桌买礼物,我不心疼钱。”华婕狗腿道。
“……”沈墨措不及防被灌了一颗糖,脸瞬间开始发热。
他转开头,深吸一口气,转头一把搂过她肩膀,双手在她脑袋上一顿撸揉,在她双手戳向他腰侧痒痒肉时才松手。
“说!买这么多礼物想干啥?”他向后退一步,坐在床上,叉开双腿笑望着她,一副大爷今天心情很好,你有啥事儿尽管开口的开朗模样。
华婕难得瞧见他如此喜笑颜开,怔了下,笑着道:
“再次澄清,我没啥图谋!
“你这学期帮了我这么多,我又不是白眼狼,当然要给你买点礼物慰劳慰劳了。
“不然你啥好处没图着,下学期不教我了怎么办啊。”
“哼。”他低笑一声。
他图的难道是这些礼物吗?
“还有一套衣服呢!”华婕拍了拍箱子,将最里面的一个纸兜子拎出来,“你看看嘛!”
“?”沈墨伸手进去,掏出了一套衣裳。
“穿穿呗!”少女望着他的眼睛,期待道。
“这什么衣服啊?”他问。
“中山装!”少女语气开始激动。
“??你激动个什么劲儿?”他瞪她。
“穿穿嘛,现在就试穿一下呗。”她瞬间自觉地跑到门口,一副出去等他换衣裳的样子。
“改天啦。”他将中山装放在身边。
“现在呗,求求了。”她双手成拳,在胸前像个小狗狗般作揖。
“……”沈墨瞧着她这副耍宝模样,伸手揉了揉她刘海,“行吧,你出去吧。”
“耶!”华婕转身就跑,迫不及待。
“……”沈墨见门关上,这才抖开衣裳,比了比腰,好像正合适?
她怎么知道他的身材尺寸的?
这家伙的眼睛这么犀利的吗?
光看看他,就知道他穿什么码?
脸莫名红了下,他脱掉牛仔裤,套上长裤,拉上拉链,系好腰带,抖了抖腿,扶了扶腰,还真的挺合身。
“进来吧。”他一边套外套,一边朝门口道。
少女瞬间推开门,正巧捕获到他抖起中山装外套,手臂穿袖,抖肩整理衣裳的瞬间。
男人穿外套的这个动作,原来这么帅的吗?
简直荷尔蒙爆表,华婕差点被送走。
沈墨真是这个世界上,她见过的最好看的男人。
没有之一。
她觉得自己太厉害了,眼光太好了。
他真的太适合中山装这种制服了,肩宽腿长,人够壮,又有少年人的单薄。
这样的年纪穿中山装,介于正式和休闲之间,真的太有魅力了。
她都快要流口水了,幸亏她这会儿口干,才没出丑。
“真好看。”她感触。
这是发自内心的惊叹,惊叹造物主,惊叹沈佳儒和沈师娘,太会生了,真的!
“那当然。”少年抿唇,伸手扶过胸口一排扣子,转头问她:“不用系扣吧?”
“这样就很好,系扣也不错。”华婕声音布满了欣赏之情。
不系扣有些不羁,系扣的话就是禁欲系大帅比,都好,都好……
“你控制一下眼神,跟要吃人似的。”沈墨伸手便去捂她的眼睛。
他是很享受她目光一直追随他啦,但再这么看下去,他也会受不了的。
太炙热了!
跟蜘蛛精、白骨精、蟒蛇精、狐狸精们看唐僧似的。
“没办法啊,好看的事物,是人都忍不住嘛。”华婕摊手,“爱美是人之常情。”
“行了行了,再夸下去我也不会借钱给你的。”他舒展了下手臂,感受了下衣裳的恬静度。
“谁要跟你借钱,嘿嘿。”华婕左边跨一步欣赏欣赏,右边跨一步欣赏欣赏。
真好看,真喜欢,真不愧是她买的衣裳,真不愧是她华婕的同桌!
……
半个小时后,沈墨一脸不兴奋地坐在客厅窗下,劈着腿倒骑着椅子坐着,瞪她道:
“买这么多礼物,你就是为了让我给你当模特吧?”
语气冷冷的,一副不兴奋模样。
“真不是。我刚才不是看见你穿这身太好看了,忍不住想画嘛。”华婕举手发誓。
“狗屁,你就是想画画,才给我买的这身衣裳吧,我就是个工具人。”沈墨冷哼一声。
“不是啊。我当时看见这身衣裳,就觉得适合你才买的,当时真没想过要画。可是真的太好看了啊,这让画画得怎么忍得住啊。谢谢啦,我会快点画的。”华婕再再次解释。
“这么说还是我的错咯?”沈墨还是不兴奋,眉头皱卷地跟要打个麻花辫似的。
“就画一幅嘛,你别不兴奋啦。”华婕挑眉扮乖,笑嘻嘻道。
“……”少年转眼盯了她一会儿,突然开口:
“那你过来抱我一下,我才相信你不是为了让我当模特,才给我买礼物。”
他故意压着声音,让自己显得特殊冷静,心却砰砰砰乱跳,耳根也不自觉开始发热,好在他这次理发专门留了长鬓角,尚能遮一遮耳朵上娇艳的颜色。
“?”华婕愕然,不敢置信的盯住美少年清冷的眼睛。
他虽然口中说着这么撩的话,表情却酷酷的像在酝酿跟人吵架似的。
她猜不透他怎么突然说出这样的话来,心脏也不自觉跟着狂跳,面颊也泛起粉色,羞涩而可爱。
沈墨目光在她面上飘忽,心口愈加的热。
她直勾勾盯着自己,眼神像能戳穿他。
突然之间,少年生出一种仿佛没穿衣服般的羞耻感,既怕她拒绝,又怕她嘲笑他,更怕她那双灿亮的眼睛,会看穿他的心事。
方才的冲动突然变成了无穷无尽的后悔,直恨自己一时犯蠢,真是丢人。
他才要笑一声说句‘逗她的’之类话语挽尊,却见少女放下画笔,随即捧起画板开始寻找可以放置它的地方。
然后歪头朝着他笑道:
“还有这种好事儿?”
“?”沈墨先是怔了下,才反应过来她什么意思。
下一瞬,他整张脸都红透了,先一步站起身,上前压住她额头,直至她起身:
“继承画你的,我就逗逗你,考验考验你是不是觊觎老子美色。
“你瞬间上钩也太不矜持了吧?
“整天脑袋里都在想什么东西?
“才15岁就不学好,坐好了,继承画画。”
“……???”华婕愕然瞪他。
啊!
说让她抱抱的是他,训她不矜持脑袋里都是有色废料的也是他!
沈墨是什么魔鬼?
少年又坐回去,抿紧了嘴唇望向一边,看也不看她一眼。
只是,面色却始终泛着红,仿佛身体里揣着个火球,快将他蒸熟一般。
华婕时不时盯一眼他脸色,明明面红耳赤的,偏偏一张怒容。
他到底想什么呢?
青春期男孩到底什么毛病……
华婕一笔一笔勾勒出少年挺阔的肩,勾勒中山装衣领处露出的锁骨,勾勒他搭垂的美丽手指,勾勒他舒展的长腿,和微微绷起的肌肉轮廓……
少女并不知道,坐在那里的少年接下来的几个小时里,都将沉浸在害羞、后悔、懊恼……以及生自己的气……等各种情绪之中,无法自拔。
……
……
“明天大寒,富云大厦过两天也要关门歇业了吧?”沈墨百无聊赖地坐着,有一句没一句的跟华婕聊天。
华婕面前的画纸上,中山装美少年的形象已经越来越清楚,细节也丰富到扣子上的每一个眼儿,和少年指甲上的光泽。
她抬头盯着少年的眉眼看了好一会儿,才道:
“是啊,大华家具和小华家具开业后,我爹几乎就没歇过,这下总算可以休息休息了。”
这个年代过年还是至关重要的事儿,大商场赚钱这种事都要往后排,该休息就关门休息,不到初六绝不开业。
哪像后世超市就算放假,一般也要半天半天的开业,根本不可能一关门好几天。
资本家们舍不得钱,人类也越来越习惯想买就买无需等待的便捷。
“那明天你过来上课吧,到除夕那天再给你放假,年后你们全家要回老家吧,什么时候回来?”沈墨一边问,一边算计又要多久见不到她。
“嗯,我们会回一趟老家博克图,不过反正也不太远,我爹惦记做家具,估计也呆不了几天就回来了。详细时间定了,我再跟你说呗。”反正她现在也有手机啦。
少女改用细笔,静静在少年眸子里,勾了个小姑娘的影子,迷迷糊糊不着边际,但她自己看的出来。
挑起笑脸,她美滋滋地砸吧了下嘴,仿佛静静调戏了少年般,窃喜。
大笔饱蘸水,调色后在少年身后抹开。
夕阳余晖透过别墅大窗洒进来,落在少年身上,与他背上的金光相连。
仿佛少年是从夕阳光辉中降起,坐在椅子上。
又像少年即将展翅,飞进余晖中展翅飞翔。
室内的昏暗,与窗外洒着金光的院子景观形成鲜明对比。
少年人明明坐在屋子里,可近景的家具却被刻意模糊处理,使画面有种诡异的空间错乱感。
像是画者强行扭转了物理空间原理,以此告诉观者,少年似乎是坐在如笼的室内,实际上却置身在外,展翅可飞。
他是属于更广阔的天地的,小小房间根本承载不住他的光线和力量。
“那明天按照我的计划表,做初中开始的所有知识点的复习工作。”沈墨说罢又道:
“后天我爹给你们上年前最后一课吧?”
“是的,年后要初八才恢复上课。”华婕停笔将画往前推着看了一眼,一边又换细笔勾补细节,一边续道:
“不过寒假期间是上三个半天的课,休息一整天。”
课程变得密集了不少。
“嗯,那我给你补课拔高,就选在画画课的另外半天吧。”他道。
“好。”她挑眉,“那我岂不是三天在你家,休息一天,再来你家三天吗?”
“是的,你可以考虑上课的三天住在我家,反正有客房。”沈墨好像说得漫不经心,余光却始终盯着她,手指扣着椅背,等她答复。
“可以吗?会不会太打搅了?”华婕挑眉,大冬天的往返奔波挺辛劳的,住在这边肯定更方便。
但这样会不会不太好?沈老师不会觉得打搅吗?
“这有什么打搅的,我家大得很。”沈墨语气不自觉有些急,意识到后忙又摆出懒散模样,淡然道:
“不然你天天来往返回,也太浪费时间了。
“住进来的话,晚上还能多学学习,画会儿画。”
“有点不好意思。”她挠了挠头。
“总不能白白让你送这么多礼物,空房间给你住住而已,惠而不费。”他耸肩,皱眉问:
“你还没画好吗?”
“画好了。”她将半干的画调转过来,展示给他看。
沈墨站起身,伸了个懒腰,扭了扭头,走过来仔细打量。
“为什么每次你画我,都跟个大妖精似的。”他总觉得画中自己不像人。
跟他们平日写实画出来的画不太一样。
“这不叫大妖精,这叫仙气~”华婕白他一眼,有没有审美呀。
“啧。”他瞥她一眼,笑道:“我以为我隐藏得很好,没想到还是被你识破了,人类。”
“……”华婕被他的不要脸逗笑,虽然忍不住撇嘴,却还是开口道:“大仙来凡间渡劫,也不说低调点,化形这么好看,不想识破都难。”
沈墨自得地拍拍她头。
“我要回富云大厦找我爹了。”她道。
“你自行车也没骑,我送你吧。”少年一边往卫生间走,一边回头道。
“这么好的吗?”她问。
“你一口气送这么多礼物,我还能知恩不图报?”他一步进了卫生间。
华婕将8开的画放在客厅晾干,在少年消失于厕所的瞬间,便突然朝着楼上跑去。
她蹬蹬蹬跑到他房间,推门进去,拽着椅子拉到柜子前,踩着椅子就去摸掏被沈墨放在上面的《冰之魔物语》。
楼下,沈墨上完厕所发现客厅里没人。
怔了下抬头往上看,瞬间意识到华婕可能在他房间里。
脑内电闪,突然想起自己卧室门后的挂历后面贴着华婕的杂志照,还有放了她照片的钱包也随意丢在床上。
心里咯噔一下,迈开腿拔足便往上奔,心跳疯狂如欲跃出。
冲进门的瞬间,少女刚从椅子上下来,正往衣服里面藏塞东西。
“你干嘛呢?”他一把将门推开,过于紧张用力,门砰一声响。
华婕被吓的一哆嗦,她就是把自己的书偷回家,他也不用这么紧张,这么凶吧?
沈墨往床上看了眼,钱包还好躺在那儿,显然没有人碰过它。
门在自己身后,大敞开的状况里,门后贴了啥根本看不到。
瞧华婕的呆样,也不像是发现了他门后乾坤的样子。
他终于舒了一口气,不行,晚上得把这些东西都藏起来。
放在随手可及的地方,太危险了。
“入室行窃!”他抱膀站在门口。
“没有!”她自己的书,自己带走,怎么能教偷呢?
“撒谎,罪加一等。”他瞪她。
“这漫画本来就是我的,你先当强盗的!”她反驳。
少年突然迈开大步朝她走来,华婕本能后退,终于被逼至墙角。
室内都是属于沈墨的味道,昏暗的房间没有开灯,只有夕阳余晖将两人照得朦胧。
她背靠着墙,目光从他身后的大床,挪向站在她面前,居高临下瞪她的少年。
这家伙的气魄太吓人了,即便觉得他不会对自己怎么样,却还是忍不住心慌。
就像小白兔见到大灰狼,即便这是头好狼,改邪归正不吃肉了,也还是本能的战栗。
她抱紧了怀里的书,决定视死如归绝不退让。
沈墨低头见她表情倔强,一副威武不能屈的狠劲儿,忍俊不禁。
少女跟自己之间只隔了半步,她身高比他低一个头不止,如此自上而下望她——
看起来她如此纤细,似乎可以任他予取予求。
手在身侧搓了搓指,有点想做点什么,深吸一口气,他终于还是没能忍住。
少年先是假装去袭击她肚子,仿佛要掏抢她塞进衣服里的书——藏得可真好,她知道他不会伸手去抢她藏在衣服里的东西,小土豆真狡猾。
华婕果然上钩,快速侧身躲开他的手,猫腰便要从他腋下钻过去逃走。
下一个动作,才是沈墨真正要做得——
他好像要拦住她,顺理成章的一捞,将少女拢在了怀里。
小土豆像只慌张的小鹿,在他怀里又撞又跳又扭,生怕他真的伸手抢她的书。
她真是把他想的太正面了,他哪里是为了什么破书……
双臂不敢收的太紧,感受着小动物一会儿使劲儿推他手臂,一会儿下蹲想钻跑,一会儿又扭啊扭地想挣开,不一会儿就开始呼哧呼哧的喘。
沈墨突然仰起头直视天花板,天色愈加的浑黑,头顶一片暗沉。
面颊热如烫铁,好在室内没有开灯,无人可以识破他的诡计和异样。
“我过年假期的时候看看呗,平时都好好学习画画,还不行吗?”她终于意识到自己就像被猫捉弄的老鼠,压根儿不可能摆脱。
除非自己真跟他动怒,不然根本不可能抗争的了。
在她思索这本书值不值得自己跟沈墨小冲突一下时,沈墨突然展开双臂,然后转身走到床边捞起钱包,迈步就往屋外走。
在他跨过门槛时,终于开口道:
“放你一马,走吧。”
声音低低的,好像还有一点哑。
“……”华婕挑眉,她居然抗争成功了?
哇,真难得,以他那个说一不二的霸道脾气,居然会让步。
抱着书,少女美滋滋跟着他出门,还非常讲礼貌地帮他把门带上了。
门关上的瞬间,挂历荡起,露出下方藏着的一张杂志照,少女笑颜如花,眸光明朗。
……
到大华家具铺子里,沈墨脱了羽绒外套放新做的样板家具沙发上,跟华婕下楼去一楼门面铺子里帮华父搬家具。
两人一前一后穿过大大小小铺子下行时,所有来往行人都忍不住多看沈墨两眼,甚至还有的小姑娘一边走一边回头。
宽肩窄腰大长腿的少年身材,长处被中山装到放大,加上俊美无匹的长相,和清冷淡漠、过于英气凌然的气质,哪怕在帅哥不少的北方,也显得太过出挑。
难怪无论大娘大婶还是年轻小姑娘,都流露出欣赏之情。
好看的男孩子,哪有人不爱看的。
两人快走到二楼时,甚至还被一位阿姨拦住问衣裳哪里买的,说想给自己儿子买一套。
“……”沈墨板着面孔直接绕过阿姨走了,华婕忙礼貌答一句“北京买的”,这才匆匆跟上。
“看!我有眼光吧,买的衣裳所有人都觉得好看,回头率简直爆表。”她洋洋自得道。
“……”沈墨回头瞥她一眼,拽拽道:
“我就是穿一身丐帮八袋长老专享破衣裳,回头率也一样。
“认清事实,人们回头看的不是衣裳,是,我。”
少年行步如风,背脊直挺如松。
昂头阔步前行时,如骄傲又威武的军人,布满了男性阳刚的魅力。
“……”
华婕望着他背影,忍不住偷笑他臭屁。
心中却又不自觉浮现出两个成语:
龙行虎步,器宇轩昂。
第93章 角色扮演 快过年了打儿子,闲着也是闲……
华母自行车上左手把上挂着为了过年预备的瓜子和各种华婕喜欢吃的糖, 右手把里挂着两只去了毛的白条鸡,车筐里放着两只羊腿和一块儿牛腱子肉,后车座上还夹着一箱冰砖和雪人。
她才在家门口停下, 自行车支在一边,钥匙插进院门里,隔壁老边家的门就打开了。
边母走出来,拎着一筐鸡蛋和自己灌的两根猪血肠, 笑着道:
“来, 妹子,这个给你。”
“哎?嫂子太客气了。”华母一手接过,有些不好意思笑道。
“客气什么,你家闺女给我买那围脖,咱们劲松市都买不着, 过年戴正好, 我贼喜欢。这鸡蛋咱家自己养的鸡下的,血肠也是我下午才灌的, 拿着吃啊。”
“诶?”华母挑眉迷惑, 边母已经拍拍她的手臂, 转身走了。
隔壁的隔壁老周家好像也听到了小巷子里的声音,边母进门后,周母也推开门,喊道:
“哎,小苏你等会儿。”
“哦。”华母将鸡蛋和血肠放回屋里, 才走出来就见周母走过来, 手里拎着一把呲花(烟花)和一桶榛子:
“来,你周哥昨天买的呲花,太多了, 正好给你们点。”
“嫂子,不用,你自己留着玩儿留着吃呗。”华母不好意思的面颊飞红,咋回事啊?
“拿着拿着,哎呦,你才真是养了个好姑娘啊,又会赚钱,还懂事儿。”周母将东西塞进华母手里,羡慕的拉着华母手臂直念叨。
这时老肖家嫂子也闻讯而来,抱着半箱苹果半箱橘子蹬蹬蹬跑过来,直接放在了华婕家院子里:
“红富士苹果,吃不了就煮水喝。这橘子也可甜了,橘子皮放锅台上一烘,满屋子清香。”
“嫂子你——”华母挑眉看看周嫂子又看看肖嫂子,受宠若惊。
这时,住在另一头的乔家媳妇才买菜回来,瞧见华母站在院门口,兜里拎着的一袋子灶糖、花生糖、虾糖,还有一个猪肝一袋鸡翅中,也塞进了华母手里。
“???”待几位嫂子回家后,华母站在院门口,将自行车推进院子,一边卸东西,一边迟疑。
闺女这是又干啥了?
咋感动的一排嫂子们欢欢喜喜送东西的?
搞得她都不好意思了,这也太受欢迎了吧……
终于将东西全整理在院子里,零下几十度的室外,是天然的冰箱。
拎着不能冻的东西进屋,她才想把猪肝什么的放桌上,就见桌面上码着一堆东西,除了衣服裤子外,似乎还有鞋盒等各种礼盒?
“???”华母手里东西放地上,洗手擦干后走到桌边,又探头往卧室里看,便见床上还有全新的床上四件套和几件好像是装衣服的大礼包袋子。
她舔了舔嘴唇,望着如山般的桌面和主卧大炕,转身拿起电话往大华家具打去。
又等了好一会儿,华父才来接电话。
“啊,都是闺女给你买的东西,衣服裤子鞋子,穿的戴的用的,你可以先收拾收拾,我一会儿就回去了,大概四十多分钟吧……”
华父后面的话,华母根本没听到。
什么他几点回家之类的,哪还有人关心啊。
“!!!”
“???”
“!!!!!!”
这……全是闺女给她买的礼物???
这比她过去三十九年收到过的礼物还多吧?
她自己买过的衣裳全加起来,是不是都不如闺女给买的这些贵啊?
不等华父讲完,她啪一声挂断电话,走到桌前,先拆开了一个鞋盒。
鞋盒超大超长,里面悄悄躺着一双及膝的皮靴。
她在铁路浴池工作,平时能看到许多来洗澡的有钱人,只有那种最有钱又最时髦的女的,才会穿靴子。
但她们穿的靴子,似乎也没有这一双美丽。
触手皮子柔软,闻起来也没有皮革的臭味。
深褐色的皮质光泽好看,一看就特殊贵特殊上档次。
她迫不及待坐在椅子边,脱下脚上已经穿了有些年头的旧皮鞋脱掉,把靴子套到裤子外。
真好看……
她又在屋子里走了一圈儿,虽然皮鞋有几厘米的小根儿,但踩着一点累的感觉都没有,设计得太惬意了。
她站在门边,抿着唇感受着被皮靴包裹着的腿和脚的感觉。
这么好看的鞋,能穿着上班吗?
那也太惹眼了吧?
她一向都挺诚实低调的,突然成为所有人凝视的焦点的话……
才这样想着,她又看到了放在桌面上的一个袋子。
掏出里面的东西一抖,是一条带流苏的过膝裙。
真好看……
迫不及待脱掉裤子,套上中裙,她摸了摸自己屁股和腰身,还行啊,这些年虽然老了不少,但倒没有胖太多,居然还穿的上裙子。
屋子里反正没人,她抿着唇转了个圈。
低头看着裙摆扬起,她面颊突然红了起来。
跟个大姑娘似的,也太害臊了。
她闺女这眼光……是要把她妆扮成时尚女郎吗?
自己都当娘好多年了,手也粗了,一向不咋过于妆扮,真没想过穿的这么臭美。
她又穿着裙子和新皮靴在屋子里走了一圈儿,才回来继承整理桌子。
于是,又发现了别的裤子和裙子,还有小毛衣、小衬衫、小开衫等各种衣服。
华母不厌其烦地试穿,发现这些衣裳都既适合她的年龄,又特殊合身好看。
穿一件,叠一件,桌面被清干净,原本有些空的小衣柜瞬间满满登登。
她穿着女儿给买的大衣中一件红棕色的过膝貂绒掐腰大衣,坐在桌边拆手机和围脖、手套等礼物。
闺女甚至还给她买了新年穿的袜子、秋衣等物,就像过年时,母亲会给女儿置办的衣物一般。
整理着,整理着,她突然抹起眼泪。
也不知道是激动的,还是高兴的,亦或者是感动。
眼泪吧嗒吧嗒往下掉,她明明在笑,怎么却眼泪流不停呢?
突然想起小时,她是家里的老小,原本该是受宠的,奈何她是个闺女。
而且父母一生有6个子女,三个女儿三个儿子。
最受宠的是大女儿和小儿子,华母这个小女儿,好像是有些多余的存在。
她才十几岁,就跟着二姐上山采树枝捡别人家种地剩下的小土豆,背着箩筐漫山遍野地走。
高中明明学习很好,但因为三个哥哥要上学,她只能辍学。
二姐去外地打工的时候,她原本也想跟着去,但那会儿大姐出嫁了,家里没人帮妈妈做饭干活,就还是把她留了下来。
她要一边帮家里种地养猪做饭,还要去铁路上卖货上班。
幸好后来二姐静静给她寄钱,让她去学了会计,那会儿她拿着钱报了夜校,家里人都不同意,让她把钱要回来。
那是她第一次作为小女儿咬着牙不听话,也是她人生做得最对的事之一。
从小到大,她没穿过新衣裳,永远有哥哥姐姐穿旧的衣服鞋子给她吃。
家里最好吃的肉是哥哥们的,最重的活却要她和二姐干。
结婚时父母看不上丈夫,觉得他家里穷,公公还卧病在床。
她出嫁时相中了一件大衣,父母死活不给买,丈夫气的在新居门口抽烟,咬着牙把存款拿出来,花了700多买了那件皮大衣,那是丈夫半年多省吃俭用的存款。
这些年日子苦,她尽量不去回想小时候的事儿,也不不愿意跟那些日子过的富裕的人比。
她和华兆元夫妻俩勤勤恳恳的,虽然日子过的拮据,但总归是在走上坡路,终于买了属于自己的房子,终于在劲松这个城市安了家,终于还清了买房欠的钱,终于开始有存款……
现如今……
她的闺女居然开始宠她了。
给她买大衣,给她买包买围巾,给她买新年穿的新衣裳,还给她买手机买化妆品。
女人哪有不喜欢这些东西的,她只是明白自己穷,从来没拥有过,所以从不奢望而已。
可现在,她似乎什么都有了。
还远比敢奢想的多的多的多……
她怎么这么有福气呀?
她竟然这么有福气吗?
正哭着,门口突然响起敲门声。
华母忙抹去眼泪,转头便见是这一条街最另一边的一位嫂子。
也是邻居五个嫂子里今天唯一没给她送食物的一位。
“哎呦,嫂子。”华母忙去开门。
“我见你院门没锁,敲了下没声,我就进来了。”冯嫂子一进门,就见华母嘴上抹着番茄色的红嘴唇,头上戴着个美丽的呢绒帽子,套着貂绒大衣,穿着白色小毛衣,配一条黑色呢子裙,脚上还穿着一双包踝小皮靴。
这妆扮得跟要去见美国总统似的……也太美丽了吧?
“哎呦,这一身咋这么好看啊?你闺女给你买的吧?我刚才就听老边他们说华婕给你们买了老多礼物了,哇,这眼光也太厉害了。
“得老多钱了吧?哇,貂绒真好摸。这狐狸毛的领子吧?”
“哎呦,我刚试穿忘脱了。”华母不好意思的脸涨红,忙将貂绒大衣脱了,这才觉出热来。
“你这眼睛咋还红了呢?哈哈哈,发现自己太好看了,给美丽哭了吧?哈哈哈……你是心疼钱呢?还是给感动的呀?”冯嫂子瞧着她哭的鼻子眼睛通红,拍着腿忍不住的笑。
吓得欢欢转身就钻回狗窝里了,探着头不明白,这些人类为啥动不动‘自残’,这狠拍大腿的动作,它也不是第一次见了。
“就突然想起好多事儿。”华母不好意思的起身给冯嫂子倒水。
“别忙活了,我家不是有亲戚在南方吗?给邮了不少腊肉,这给你拿了一条腊肉,一条腊肠。你过年煮了给老华和孩子吃吧。”冯嫂子说着站起身就预备走。
可她突然瞧见了主卧床上的另一堆礼物,和敞开的衣柜。
“哎呦,都是华婕给买的?”冯嫂子挑眉。
“……嗯。”华母也站在卧室门口,有些不安闲地摸了摸裙子。
“啧啧……真是……太会生,太会养了。”冯嫂子羡慕的声音都软了,完全没有了刚进门时哈哈大笑拍大腿的豪迈。
“连我也吃惊……”华母感叹。
冯嫂子站在门口算够了,这才告辞回家。
一进家门,她就冲进了儿子屋里,从冯俊桌上一把抄起他正看的《大唐双龙传》。
“又看这些小说!开学就高三下半年了,还有心思看闲书?!你是保保能考上大学啊?还是预备高中毕业了去学美发?”冯母将书往自己腰间一压,怒声便骂。
“???”冯俊愕然望着跟要吃人似的亲妈,完全回不过神来。
他念市二中,一学期都住校,刚放假这两天母亲明明天天喜欢他喜欢的不行,昨天还说放假了看两天闲书休息休息挺好的,今天咋就完全变样了?
而冯俊不知道的是,今晚不仅冯母发飙,这条巷子里住着的人家,除了华婕家,每家母亲都气不顺。
各个看自家儿子不顺眼,有事儿没事儿都要挑挑毛病。
快过年了打儿子,闲着也是闲着。
直到睡觉时间,进被窝了,母亲们才终于在黑暗中,于叹息里道出她们的虐子真相:
“唉……你说说咱家儿子,咋就没像华婕似的,有才华,能赚钱,还那么孝顺呢?
“我真是越想越气愤……怀胎十月生个儿子,还不如放个屁痛快。”
“……”当爹的能说啥?
他们今天也正羡慕着,想要个闺女呢……
……
……
20号一早,华婕一家早早出门。
华母单位已经放假了,她今天下山是要去市里买最后一批年货,听说边姐她们都还没把年货备齐呢,她说不准能争取当第一个备齐所有年货年礼的勤快媳妇。
为了主妇的荣誉,她大早起床便开始拟购物单,绝不答应自己漏买东西。
华父还要去一趟大华家具,后天富云大厦关门,但明天两个看店的小姑娘就要放假回家了,今天得把店里的好多事处理处理,新组装上的家具也尽量赶在年前送完。
华婕则是坐爸爸的车去沈老师家,沈墨今天给她定了年前复习计划,为了两年半以后的高考,她现在就要开始特训了。
……
华婕敲门,来应的是赵孝磊。
今天他买了对联、红色的袜子秋衣秋裤沈墨的,以及瓜子、糖果和各种口味的方便面——
这是他给沈老师买的基础款年货,也是为了防御沈家父子俩在阿姨请假的年关被饿死在家里。
“磊哥来得好早。”华婕笑着招呼。
“过来送东西,顺便给沈老师和沈墨买了早点。”赵孝磊带着华婕进屋,就见沈墨正坐在餐桌上朝门口探头探脑。
华婕跟沈老师和沈墨打招呼后,很自觉地背着书包蹬蹬蹬上楼,去书房乖巧等待小沈老师吃完饭过来给她上课。
华婕一坐在桌边,便发现沈墨将她期末考试做错的所有题目都拎出来了。
错题的核心考点,同类题型,延展题型,各搜集了一堆,摆在桌上给她做。
华婕从书包里掏出笔直,很快便沉浸在课本中开始埋头书写。
沈墨吃完饭后静静走进书房,他先站在门口盯着她瘦削的背影望了一会儿,才绕过书桌,坐在她对面,默默看他的书。
每当少女停笔凝神时,他总会抬头看看她,然后绕到她身边,给他具体讲解。
待她搞懂后,他再绕回去坐下继承看书。
阳光从他身后的大窗外打进来,洒在桌上。
屋子里只有奋笔疾书和翻书页的声音,沈墨时不时闭目沉思,再睁开眼时,总能第一时间看到少女的身形。
忍不住理解了所谓的‘岁月静好’,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人生很长,年少时两个人对坐着读书学习,并不是难事。
等他们长大以后,不知还有没有这样的时光。
成年人们好像很难坐在一块儿一起读书学习,回到家的时间,多是各忙各的,即便是看电视,也看不到一起吧?
年少的沈墨,突然开始思索起‘未来’这个宏大的问题。
又坐了一会儿,他默默收起手中的《唐诗三百首》,转身从书架上找了一本《庄子》,研究起中国古代的哲学思想。
华婕一个小时也没能做完沈墨给她出的所有题,桌上小闹铃突然响起时,她抬头看了一眼,见沈墨将之按停,然后伸手捧杯喝了一大口水,预备继承写。
沈墨却伸长手敲了敲她面前的桌子。
“?”华婕抬头。
“现在是休息时间了。”他站起身,扭了扭脖子,然后道:
“走,下楼跟我去客厅打会儿游戏。”
“?”她愕然,“我还有几道题没做完,等我写——”
她话还没说完,少年已经绕过长桌走到她跟前,提起她手中的笔放在一边,戳了下她肩膀和脖子后面,问道:
“不酸吗?”
少女扭一扭脖子,“还行吧。”
“走了!”他有些不耐烦地拍拍她肩膀,“长时间伏案对眼睛、脊椎都不好。”
华婕一听到‘眼睛’两个字,瞬间惊醒,当即做起眼保健操。
“……”沈墨。
…
10分钟后,华婕和沈墨坐在了客厅电视前。
一人一个手柄,打起魂斗罗。
连续十几次都是沈墨在前面矫健冲锋,华婕在后面拖后腿丢命后,他们改玩起水管兄弟。
同样的状况再次重现,又过了十多分钟后,两人开始玩小蜜蜂。
当这种小游戏华婕也被虐得要死要活后,沈墨突然开始怀疑,玩游戏机对她来说,到底是不是放松娱乐。
半个小时后,他们终于找到了可以一起玩得久一点的游戏——坦克世界。
沈墨在外面征杀,冲刺屏幕上方的三个地方坦克生成点,很快便吃五角星吃成了顶级坦克,所向披靡。
华婕在家守老巢,收割沈墨漏掉的杂鱼。
在沈墨的战略统筹和指导下,华婕虽然偶然有牺牲,但总算能跟着他的脚步玩出些乐趣,并飞速沉迷起来。
直到被少年放在茶桌上的小闹铃再次响起,华婕简直不敢想象她居然已经在沙发上玩了1个小时游戏。
“再玩半个小时吧。”她眼睛盯着屏幕,跃跃欲试的申请。
沈墨拍了拍她的头,将游戏手柄抢走。
“一直盯着电视屏幕也对眼睛不好,而且休息的差不多了,你该画画了。”
“……”华婕抿着嘴唇,依依不舍地放下手柄。
当学生好可伶,好想一直玩游戏啊。
原地再次做过眼保健操,她的瘾头终于稍退。
于是又钻进沈老师画室里,找到放在画室里的画板,预备画画。
沈佳儒正站在一张两米长的油画布前,时不时抬头看一眼他用速写纸画好的6幅水彩草图,然后再用铅笔于画布上面勾上两笔。
他的新创作,已经开始了。
收笔转头看一眼华婕,沈佳儒突然开口:
“8开纸已经画了几个月了,你想不想开始画4开纸试一试?”
纸张加大一倍,难度增加可不止一倍。
华婕眨了眨眼,惊喜问:
“老师我可以开始画4开了吗?”
“试试吧,大画板我已经给你预备好了,在柜子前面立着,先画一张4开素描,我看看你的大纸张的处理能力,再决定什么时候开始画大尺寸水彩吧。”沈佳儒指了指柜子。
“谢谢老师。”华婕立即放下自己的小画板,走到柜子前,拎起大画板掂量了下,瞬间觉得自己是个即将开始弹大提琴的小个子少女,特殊酷。
“假如你达到可以画4开水彩的水平,我这一面墙的东西,你就可以随便用了。”沈佳儒指了指一整面墙的储物柜。
“?”华婕迷惑地睁大眼睛,什么?
沈佳儒走到柜子前,依次拉开四个抽屉。
每个抽屉一米宽,四个抽屉四米多宽,里面装满了各种国际大品牌的水彩颜料——日本的、美国的、法国的应有尽有。
而且囊括了这个年代能收集到的所有颜色!
画画的人没有不喜欢这东西的,华婕简直像看到钻石宝藏一边激动。
“天啊!”她瞠目结舌,喜欢的头皮发麻,眼睛简直无法从这些颜料管里挪开。
“……”沈佳儒露出微笑,他想要看到的,就是华婕的这个表情。
夸耀的心满足足后,他又拉开下一层抽屉。
里面是各种固体颜料和矿物颜料,有的是透明的,有的是不透明的,可以囊括各种画法。
除了这些颜料外,还有各种水彩画调配制剂、媒介,包括制造各种水花效果的化学制剂,以及留白胶、纸胶带等等。
华婕这会儿已经完全麻爪了,这么多好东西,即便是在后世自己也不可能一口气买这么多。
更何况是在这个年代,能看到如此齐全的收藏。
沈老师也太舍得下血本了,而且从国外买来这些东西,凑齐凑全不断更新,一定超级不轻易吧。
“等我可以画4开水彩,这些都给我用吗?”华婕简直快要流出激动的泪水。
“这一面墙柜里的所有东西。”沈佳儒一边点头,一边又打开了柜门。
柜子里放满了各种纸张,阿诗粗纹、细纹、中粗纹,300g的、400g的、200g的应有尽有。
不止如此,还有各种纹理奇异的特别水彩纸张,特别外形的纸张,以及奇异品牌的。
还有小尺寸的速写水彩本,以及带底色的水彩纸,落得满满当当。
另一个柜子打开,里面装满了各种毛笔。
大的,小的,超大的,极细的……
还有狼毫笔、羊毫笔,以及稀有的松鼠毛水彩笔,貂毛水彩笔,扁头的、圆头的……
甚至还有沈佳儒自己制作的毛笔。
除此之外,各种调色盘、小箱子、调色筒、裁纸刀等等工具一应俱全。
华婕面对着这些东西,仿佛见到了最爱的玩具的孩子,眼睛都在放光。
她可以在这个画室里,面对这面墙玩一年都不带厌倦的!
画画的人,对于画材的热爱,是疯狂的。
除了金钱外,没有什么能阻挡她。
她要用!
她要用最短的时间,得到沈佳儒的认可,开始画4开尺寸的水彩画!!!
谁也别拦着她!
接下来的时间里,华婕坐在画板前,2b到6b铅笔挥舞到飞起,画画跟练剑似的,杀气冲天,无人可挡。
但1个小时之后,沈墨准时来敲门。
画画满一个小时了,该做眼保健操休息了。
非常具有时间观念和规划性的沈墨,也是无人可挡的。
华婕流着泪被沈墨拖出画室,一边往外走,还一边回头朝着画板伸手。
我想画画,让我画画,呜呜……
沈墨押着她双肩,把她推到门口,羽绒服往她身上一裹,将包成粽子的华婕带出了别墅。
“去哪儿啊?”华婕将手臂伸进羽绒服袖子,拉好拉链,转头问他。
“花一个小时,手臂脖子都僵了,散散步,顺便买肉买菜,中午由华婕大厨亲自做一桌。”他拍了拍她背。
“……”华婕。
她有种小时候被父母管的既视感。
中午四个人一块儿吃了顿家常菜。
大葱炒羊肉片,干煸豆角,以及醋溜白菜,还有蒸的嫩嫩的米饭,香喷喷饱足。
饭后华婕想要继承玩坦克世界,结果又被沈墨拉出去散步。
“饭后一百步,活到九十九。”沈墨如是说。
“……”华婕怀疑他这是在带她演练养老生活。
散步回来睡半小时午觉,起床后继承学习,然后休息,然后画画,沈墨规划得明明白白,简直是军事化治理,一分一秒都拿捏得准准的。
晚上父亲开车过来接她,回家路上,华婕望着窗外小城一掠而过的冬景,回想这一天。
她怎么觉得沈墨很享受掌控和治理她的生活呢?
他是不是在玩角色扮演啊?
扮演爸爸???
“……”呃……
第94章 是弟弟吗? 新年快乐,万事如意!
除夕这天太阳很足, 头道街家家户户都起得很早。
华婕家小巷子住的邻居们,除了劲松市有长辈亲戚的三家,直接去父母家过年, 剩下的周家和边家就聚到一块儿过年。
三家人全到中间住的边鸿家,他们家客厅大。
大圆桌一摆上,瓜子、糖、各种零食和烟放一圈儿,跟结婚吃席的排场似的。
下午时, 家常凉菜、炒花生豆这种不怕放的菜就已经摆上桌了。
三家媳妇各展所长, 做锅包肉的,炖大骨的,熬鸡汤的,炸肉丸的,各安闲家忙活, 就等着晚上到点, 从自家厨房开始往老边家大圆桌上上菜,可不能掉链子。
华婕撸胳膊网袖子非要也做个拿手菜, 被华母按着脑袋推出厨房, 让她看电视去。
看个屁的电视啊, 周叔叔、边叔叔、她爸爸以及三缺一凑数的周维哥正在她家客厅打麻将呢,叮叮当当地吵得要命。
她干脆跑去隔壁跟边鸿打游戏,可惜边鸿没有沈墨玩得好,完全带不动她这个臭手,俩人玩坦克世界都不断团灭, 大过年的气氛十分惨烈。
后面只得作罢, 一人抱一把瓜子坐在沙发上看起电视。
手机突然震惊,华婕捞过来一看,果然是沈墨:
【干嘛呢?】
这种无聊的开场白, 但凡关系差一点点,她都不会回。
看在他长得那么好看的份儿上,给他个面子吧。
【在隔壁看电视,猫捉老鼠。】也实在是没别的什么可看的。
【哪个天天跟你一起上下学的男生家?】沈墨速回。
【对啊,我们三家邻居一起过年,男人们打麻将,女人们大展身手,孩子们看电视。】华婕。
边婶家还有个哥哥叫边潮,不过当兵不在家过年。
这一回沈墨没有立即回复,好几分钟后,她手机才再次传来震惊:
【真好,这才叫过年啊……】
华婕盯着屏幕,莫名读出几分哀怨可怜气。
她想了想,回复:
【你和沈老师在干嘛啊?今年怎么过年呀?年夜饭吃什么呢?】
【他在画室,我早上吃的方便面,中午吃的方便面,晚上应该还是方便面吧。没什么好过年的,昨天什么样,今天什么样。】沈墨。
“……”华婕微微皱起眉,忍不住有点心疼。
老师赚那么多钱,但在这个一到过年所有铺子都关门的小城市里,新年仍过的这么凄惨……
还有沈墨……他这些年都是这样过来的吗?
抿了抿唇,她站起身放下瓜子,转身跑出边鸿家。
回家后她站在爸爸麻将桌边呆了一会儿,才开口问:
“爸,沈老师和沈墨在家吃方便面……”
“啥?”华父一个红中拍出去,转头看向华婕,眉头瞬间皱起。
不等华婕将后面的话说完,就对边父和周父道:
“我闺女学美术的老师,媳妇死得早,带着个儿子过年,俩人在家吃方便面,你们介意不介意?要不把人家俩喊过来一起吃个年夜饭吧?”
“你喊吧,多两个座位而已,我家放得下。”边父自打跟华父熟悉后,俩人一起办啥事儿都听华父的,这会儿也不例外,立马积极响应。
“那正好,周维这麻将打得臭死了,快把他老子赢的钱全输没了,华婕那厉害老师会不会打麻将?让他过来把周维替下去。”周父一个三筒打出去。
“胡了!”周维二话不说,对自己亲爹也丝毫没客气,门清单吊,赢的还不小。
“你个不孝子!”周父一拍桌子,转头对华婕道:“快给你老师打电话,立马来,我快忍不了这小子了。”
“哈哈哈哈!”边父一边推牌一边哈哈大笑。
“去吧,给沈老师打个电话,让他来的时候带点零钱,打1毛钱的,别带太多大票票。”华父一边搓麻将,一边叮嘱华婕。
“……好。”华婕应声。
电话打完,半个多小时后,沈佳儒便带着沈墨安全抵达。
沈佳儒被按在麻将桌边,有些不好意思道:
“我不太会打。”
“我教你两把。”沈墨毫不客气的坐在亲爹身边。
诱惑华婕邀请他们父子俩来家过年成功,他现在正兴奋呢。
“……”沈佳儒盯了一眼儿子,没吭声,开始摸牌。
他的确不太会,连摸牌的规则都不咋明白。
沈墨坐在他后面,不管的耐心讲解,相比自己这个只会画画的亲爹,他是个除了画画什么都会的小天才。
结果,接下来几局下来,沈佳儒的新手好运配上沈墨的智慧脑袋,父子俩联手,把华父他们三人赢的嗷嗷直叫。
周父直后悔允许了喊沈佳儒来打麻将,他已经快输干了。
“沈墨,咱们去隔壁斗地主吧,带上边鸿哥。”华婕实在看不下去,拉着沈墨就往外走。
沈佳儒瞧见儿子站起身,第一次对沈墨流露出不想对方离开自己的依靠之情。
少年拍了拍亲爹的肩膀,给了一根‘你可以’的眼神,毫不留恋地跟华婕走了。
接下来的一下午时间,沈佳儒又将方才赢的钱全输进去了,带来的零钱都险些不够。
周父总算开心了,快乐道:
“沈老师,输点钱不亏。你就当交伙食费了,我媳妇和的饺子馅一绝,一会儿保准让你吃的满足,哈哈哈哈……”
“……”沈佳儒淡定笑笑,虽然输得有点气愤,但大师的气派绝不能失!
另一边沈墨赢的华婕要咬人,边鸿也抿着唇,心里直懊恼。
边鸿妈妈喊开饭时,边鸿和华婕还不想撒手,输的人总是想翻盘。
沈墨却特殊痛快地站起身,他拍了拍自己赢的钱,收进兜里提前预备的红包,往华婕面前一放,笑着道:
“拿着吧,压岁钱。”
“……”华婕挑眉诧异,随即意识到他又占自己便宜,桀骜道:“收回你的臭钱!”
“哈哈。”沈墨毫不客气将钱收回。
三个孩子站起身,开始帮着大人们搬椅子挪凳子上菜布桌,一时间吵吵嚷嚷热闹非凡。
沈佳儒站在人群中,有些茫然地看着大家来往返回,仿佛每个人都知道在这样的场合里该做什么,只有他像根木头。
在画展中谈笑风生,于画画人群中来去潇洒的男人,忽然找不到自己的位置了。
直到华父拉着他,将他按在自己身边的座位上,沈佳儒才回过神来。
朝前一看,满桌东北名菜,达赉湖大鲤鱼、小鸡炖蘑菇、东北乱炖、杀猪菜、酸菜炖粉条、酱大骨、蘸酱菜、锅包肉……应有尽有。
他才捏起筷子,还没想清晰先吃哪道菜,周父已经笑着举杯道:
“沈老师,咱俩一个坐鱼头指着的位置,一个坐鱼尾指着的位置,来喝一杯吧!”
“啊……”沈佳儒愕然,隐约记起家乡好像的确有这样的酒桌风俗。
华父知道沈老师不能喝,便只给倒了多半杯啤酒。
沈佳儒点了点头,捏起酒杯预备跟周父碰杯。
这边还没碰上呢,华婕已经夹起一块子土豆丸子,将一杯牛奶放在沈老师面前,低声道:
“先垫一下肚子再喝,喝完了立即喝牛奶。”
“哎呦,我们的小华婕还挺知道心疼老师的,哈哈。”周父忍不住调笑,随即爽快道:
“沈老师快先吃两口,不然胃里烧得慌。”
“……”沈佳儒左手举着杯子右手夹起土豆丸子两三口下肚,心里肚里都暖暖的了,才与周父碰杯。
两人干掉杯中酒,除夕年夜饭正式开始。
“来,沈老师吃鱼。”华母笑着夹了一筷子鱼肚子最好的肉给沈佳儒。
“沈老师吃酱大骨,我媳妇做这个也拿手。”周父热情道。
“沈老师别客气,就当到自己家了,吃锅包肉。”边婶笑着招待,“叫沈墨是吧?这孩子长的,多好,来,你也多吃点。”
“沈老师吃苞米不?”
一桌子人面对沈佳儒这个客人都格外热情,不一会儿功夫他碗里就已经满满当当什么菜都有的。
沈墨也受到如此贵宾级待遇,埋头忙吃不休。
一顿饭吃到一半时,晚8点到,春晚开始了。
歌手孙悦和陈晓东,携歌舞《今天真好》,热热闹闹掀开序幕。
沈墨转头看电视,余光正与坐在华婕另一边的边鸿对上。
他不动声色地与对方交换了一个眼神,随即不着痕迹地将自己手臂搭在华婕椅背上。
宣誓主权的意味无比明显。
坐在另一边的周维看了看边鸿,又看了看沈墨,抿唇忍俊不禁。
他又将目光落在事件核心人物华婕身上,却见少女对此毫无所见,正埋头专注与一条鲜羊手把肉作斗争,吃的嘴角都是手把肉的芝麻韭菜花酱蘸料。
“……”周维默默叹气。
那俩男孩子争个屁啊,人家小姑娘还处在就知道吃的人生阶段呢。
……
饭后,一群人围着电视一块儿看春晚。
小品《卖拐》把大家笑的前仰后合,笑声中,室外传来此起彼伏的鞭炮烟花声音。
到大家不爱看的歌舞剧时,华父带着周维华婕等人出门放炮竹。
沈墨抱着膀站在华婕身边,转头望着远处房顶炸开的礼花,拱了下她肩膀:“看。”
华婕转头,瞬间五彩光晕映了满脸,不自觉露出痴痴呆呆的笑脸。
当又一个烟花炸开,华婕转头对沈墨说:
“沈墨,希望你2001年能变得更开心,更幸福。”
“……”少年目光望着烟花,喉结滚动了下,低声道:
“男人追求的东西,不应该是幸福。”
“???”华婕挑眉,连烟花都不看了。
“那是什么?”
“是责任,还有征服天下。”他终于垂眸望向她,低声问:
“你的新年愿望是什么?”
“可以一直快乐的画画,作品也得到更多人的认可。”她笑道。
“这有什么难的吗?”他撇嘴,这还需要许愿吗?浪费许愿机会。
“当然难了,画画路上有多长人真能画一辈子呢?
“就算小时候有过一些成绩的,达到一定程度便触及天花板,再也无法突破。
“最后卖不出画,只能做设计,或者改行的,也不在少数。
“我也不知道我能走多远,尤其是水彩画,到底能在市场上得到多长认可。”
年后画展将是第一次她的画跟众多风格各异地画放在一起供人挑选,假如她三幅画一幅都没卖出去,她要如何面对这个崎岖,如何选择后面的路呢?
她天天都在思索着未来,时而布满期待跃跃欲试,时而心惊肉跳布满恐慌。
“……”沈墨抿住唇,没有接话。
一个人追求梦想的路上,一定会有起起伏伏。
他爹因为有许多许多存款,所以这几年虽然在瓶颈期一幅画没有画出来,没有收入,但仍能过的很惬意。
但对于其他年轻人,刚刚开始追梦的人,又能扛住多长挫折呢?
华婕父亲的铺子刚起步,现在赚得不错,不知道未来生意能不能更好。
3年高中,4年大学,对于现在的她来说,或许是很长时间。
可对于未来一整个人生来说,又太短了。
当她进入社会起,就要开始面临‘赚钱’‘工作’的压力。
那时候起,她的抗压保障是什么呢?
靠华父的家具铺子吗?她愿意让老父亲来承受家庭全部压力,辛劳工作承载她的梦想吗?
沈墨望着远处此起彼伏的烟花,耳边听着各色炮竹的声音,对自己的未来,突然有了些想法。
他一向对自己将从事什么工作,长大后过怎样的生活毫无并没什么期待,但面对少女的笑脸,他似乎有动力了。
少年淡淡笑笑,伸手摸了摸少女的头。
虽然什么都没说,但在心里向她做了了承诺。
这小东西,整天在他面前笑,跟他阐述自己对画画的执着和爱,就是在给他洗脑吧?
他对她这么好,让那些每天给他写情书的人知道,莫不是要嫉妒成狂。
偏偏小土豆这个蠢东西,还在那儿傻乐,都不朝他摇尾巴表忠心。
还不如狗子欢欢会撒娇。
正这时,边鸿将点燃的小呲花递给华婕,沈墨眼疾手快截胡。
然后转手就拉着华婕往巷子外通往大山的空地跑,一边跑一边道:
“走,去那边雪地里放呲花。”
“……”边鸿默默垂下手,瞧着被拉走的华婕背影,嘴唇抿成了一条直线。
这个年过的真糟心,为什么要把沈墨拉来一起过年?
周维走到边鸿身边,拍拍小老弟肩膀,笑道:
“论追妹子的主动性、攻击性和心机,你可都差太多了。”
边鸿转头看一眼周维,眉头锁起,有些羞恼地转身回屋继承看春晚去了。
周维看看边鸿背影,叹口气,这么轻易打退堂鼓,难道还让妹子自己投怀送抱啊?
华父放好鞭炮,转头找闺女发现不见了。
再往巷子外一望,原来是被沈墨拐跑了。
只见巷子那头空地处,华婕双手举着呲花等待,沈墨正快速堆雪人。
堆好后,少年接过呲花,插在雪人身侧,雪人于是拥有了两个会呲火焰的手臂,犹如一个雪人魔法师。
“哈哈哈……”华婕被逗笑。
沈墨掐着腰站在边上,欣赏自己的创意作品。
“……”华父抿唇转头看了眼沈佳儒。
两位父亲默默对视,都没有讲话。
但沈佳儒却莫名有种心虚的感觉,仿佛自己家儿子干了什么大坏事儿一样——
比如偷了别人家的传家宝,还是当着别人家家主的面儿。
晚风夹着雪花,将巷子那头少年人的笑声卷进两位父亲耳中。
华父伸长手臂,从房檐处掰下一根冰溜子,在门框上砸碎,招呼沈佳儒回屋嗑瓜子打牌看春晚。
“……”沈佳儒。
你招呼我进屋就进屋,砸冰溜子算什么意思?
沈老师又望了眼华婕和沈墨,这才跟着进了院子。
一向专注画画的男人,第一次开始为别的事操心。
……
除夕晚大家一块儿打牌聊天喝酒到0点,一齐守岁。
钟声一过,周父立即喊周维拜年。
“华叔华姨新年好~”周维话声一落,华母立即笑吟吟递过去红包。
周维转身又向边父边母拜年。
这边红包才拿好,周父咋呼着一把将儿子转向沈佳儒:
“快跟沈老师也拜个年,别落下了!”
“沈老师新年好!”周维喊得好大声。
沈佳儒有些不安闲的笑了笑,忙从怀里掏红包。
幸亏儿子心细,出门前问了华婕家里有多长孩子在,不然这会儿岂不是要尴尬丢脸。
沈佳儒红包才给出,边鸿、华婕瞬间也都过来拜年领包。
一时间大人们纷纷给钱,孩子们钱包鼓鼓。
拜完年了,大家也要散伙各回各家。
周父带着媳妇儿子才走出门,就转头向周维伸手:
“来,儿子,红包钱爸帮你存着。”
华婕在后面听得扑哧一笑,果然人间真实。
华父一家三口将沈佳儒送到巷子口,两方再次道别,沈墨才骑着自行车载着父亲离开——
没办法,赵孝磊不在,沈佳儒虽然有驾照,但一则几年没碰车,再则今天避免不了喝酒,是以只好委委屈屈地坐着儿子座驾出门。
望着乖巧坐在车后座上的沈老师身影,华婕忍不住直笑。
一直朝着老师摆手到对方一骑单车逐渐消失在黑夜中,华婕才跟父母回家。
结果进门儿时就发现自己羽绒服兜里多了好几个红包,沈墨不仅今天从边婶周婶他们那儿收到的三个红包都给她了,还多出来一个写着【乖女儿华婕新年快乐】的红包。
“……”华婕柳叶眉抽搐。
这家伙宁可破财,也要占她这个便宜,真是……执着。
……
一夜好眠,第二天早上一家人是被此起彼伏的鞭炮声吵醒的。
带上礼物和出门用品,将狗子欢欢抱上车,一家人出发向博克图小镇。
好在最近没有下雪,路上平平安安,3个小时后,一家人终于到了镇上。
这个年代,小镇好多地方压根儿没有石板路,都是踩实的土路、石头路。
华婕望着窗外,回想起自己儿时在这里长大的许多片段。
小镇生活人与人的距离很近,那时的人情比他们现在住的劲松市头道街更紧密,一出门走来走去都是熟悉人,牵牵扯扯总能拉出点亲戚关系来。
虽然对于重生后的华婕来说,这里已经十几年未回来了,但仍能从许多房舍街道处寻找到与记忆相契合的影子。
她曾在那些道路上奔跑,慢慢长大。
这个年代,博克图只有几个楼房小区。
华父开车穿过颠簸的坡路,拐进小镇中央的一个小区。
在小区小卖部一边买酱油,一边唠家常的华兆春望了眼刚驶进小区的车,笑着对老板娘道:
“哎!看那辆车,够气派的。”
“不知道又是谁家回来过年的亲戚吧?以前从来没见过。”老板娘转身喊丈夫:“老李,你出来看看,这啥车,贵不贵?”
这小卖部就是将自己家楼房的后窗改造成了个后门,推开窗户推开门,都能卖东西,是以即便是过年,只要有人来敲窗,他们也能随时开店做生意。
正坐在屋里看春晚重播的中年男人走到屋子窗口往外看,肘部支在放了算盘和账本的桌面上,倒抽一口凉气道:
“哇!这个可贵了,是这几天回镇过年的车里,最贵的一辆!”
老板平时就看看铺子,没别的什么正经事干,倒是很喜欢车,有事没事从各种杂志上寻找关于车的信息,是以逐渐成了个汽车行家。
“咋?多长钱?”华兆春抱着酱油,靠着小卖部的窗子,望着那辆在小区里缓缓行驶的车。
“最低配的也要十六七万。”小卖部老板道。
“哇!不得百万富翁才舍得买这种车啊?”小卖部老板娘跟老公并肩肘撑在桌上,探头打量,她这辈子也没赚到过十几万啊。
“美国车,当然贵了。”小卖部老板撇嘴道。
“哎?停我家楼下了。”华兆春挑眉,兴致勃勃道。
“下车了下车了,看看认不熟悉。”老板娘眯缝起眼睛,努力打量。
小镇里地广人稀,楼间空地都能再建一两栋楼的,这么远距离看,还真挺费劲。
一时间仨人要么瞪圆眼睛的,要么眯缝眼睛的,看的都贼专注。
“诶?那像不像我弟弟?”华兆春盯了半天,突然开口问。
“你弟弟今天回来啊?”老板问。
“嗯,昨天白天给我打的电话,我问哪趟火车,他也不说,再问就嫌我磨叽,把电话挂了,神神秘秘的。”华兆春道。
“不愧是你弟弟,还是这个驴脾气。”老板撇嘴,然后吐槽道:
“那不可能是你弟弟,十几万的车,你弟弟买得起吗?”
“别瞎说话。”老板娘怼了丈夫一肘子。
“什么瞎话?这是大实话。”老板嘴上丝毫不让步,一副对华兆元很认识,且讨论起来不怎么客气的样子。
“倒也是,他们夫妻俩才买了房,刚还完我2000块钱。”华兆春站直身体,往前迈了一步,“不过似乎真有点儿像啊……”
“哇,那人的媳妇穿的貂儿可真美丽,阳光下简直晃眼睛。”老板娘眯缝着眼睛,油然羡慕道。
“哎,绝不可能是你弟弟,你没看人家笑的多开朗。”老板也不太看的清,但隐约瞅见那司机的神态,就知道绝不是华兆元。
“咋滴?我弟弟不会笑啊?”华兆春不满问。
“就你弟弟?他会笑个屁!
“上学那会儿跟他一个学校的,就不怎么看的着他笑,整天装酷呢。有一次你弟跟我们班二柱子打架,还把我给揍了,我当时就路过。
“后来你爹带着他来我家道歉,他倒是朝我笑了笑,笑完了第二天又把我揍了。
“他就算会笑,那也瘆人。
“你看人家司机笑的,阳光明媚的,你快别做做梦了,过去看看是不是楼上楼下谁家亲戚。”老板推了华兆春肩膀一把。
“那行,我过去瞅瞅。”华兆春瞪老板一眼,但还是快步穿过楼与楼之间的空地,直奔自家楼下。
结果才走到一半,她就瞪圆了眼睛,快步走变成一溜小跑。
“她跑啥呢?”老板娘好奇问。
“说不定熟悉呗。”老板忍不住往外探了探头。
下一瞬,便见开车过来的一家人里的女孩子跑到华兆春跟前接过酱油,衣着华贵的夫妻俩也朝着华兆春聚了过去。
他们正迷惑着开超贵的美国车回来的一家人到底是谁,华兆春突然转头,朝着他们夫妻俩一边摆手,一边大喊道:
“是我弟弟!就是我弟弟!”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