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期::2022-01-17作者:网友整理人气:
最好的生日礼物
王贫
小丽回家前,预备给奶奶多买些礼物。
她是奶奶一手拉扯大的。如今,奶奶剩下的日子一天比一天少,要抓紧时间尽孝。况且,一礼拜后还是奶奶的八十一岁大寿,此时她不尽孝更待何时?
预备什么礼物好呢?买首饰?买金手镯?买金戒指?小丽摇头否定了。
据她了解,奶奶这辈子朴素惯了,甭说首饰,连个发卡都没戴过,没买过。要不然,她早给奶奶买了。做为女人,谁不希望拥有好多美丽首饰呢?只有从小受苦的奶奶,一直不喜欢首饰。就是后来过上好日子,她也没买过一件首饰;就是别人买给她戴,求她戴,她也不戴。总是说:为了好看,为了夸耀,就不要惬意了吗?再说,好好的手腕上,戴个沉甸甸的东西,和戴手铐有啥区别?
那就买衣服吧?这念头一出现,小丽又给否决了。
奶奶这辈子,何曾穿过好衣服?小时候,连条破裤子都没有。长大了,嫁给爷爷,经常饿得肚子哇哇叫,还有心思想穿的?后来,家里有了余钱,奶奶依然喜欢穿旧衣服。奶奶经常给她说:我年轻时都没穿过好衣服,现在岁数大了,穿得再好也白搭。你要买,就给自己买吧。只要你穿得好看,我比穿啥都惬意。
另外,还能买什么?吃的?小丽继承想。奶奶早没牙了,能吃的很有限;而且喜欢吃的东西也不多,更不好买。用的?奶奶几乎没有用的。像手机,家里就奶奶没有,谁给她买都不要。要不是接电话,她可能连手机都不会碰一下。
那么,奶奶还喜欢什么呢?
小丽实在没招了。她觉得,这世界上没有比奶奶更俭朴的人了。凭她的心,只要奶奶要,无论花多长钱,都舍得。问题是,商场那么大,物品那么多,居然没一样是奶奶要的!为了不空手回家,她打电话和爸爸商量。爸爸不假思考地说:随便。她又给妈妈打。妈妈犹豫了一下,说买啥都是心意,自己看着办吧。她吐了下舌头,接着给姑姑打。姑姑的话更痛快:多给点钱,不就成了?
小丽来到街上,一面溜达,一面冥思苦想。一条条街道,跟她擦肩而过。
折身回去时,小丽遇到一个曾在一起工作过的朋友。朋友提着一大包东西。小丽问:是给谁买的。朋友说:给妈妈买的。妈妈身体不好,常常大小便失禁。唉,人老了真是麻烦。
两天后,小丽提着一大包东西回到家里。爸爸妈妈问她提的是啥,咋这么多。小丽撇了撇嘴说:暂时保密。便藏到她房间的柜子里,锁了。
很快到奶奶生日这天。来给奶奶过生日的,有姑姑一家,有二叔一家……小丽看见,几乎每个人都预备了高档礼物。比如,姑姑给奶奶买了一条项链,姑父给奶奶买了一瓶茅台,二叔给奶奶买了两箱脑白金,堂哥最简朴,包了个大红包塞在奶奶怀里……
爸爸妈妈不知女儿葫芦里卖啥药,让她赶快宣布礼物。等小丽打开,他们却蒙了。
爸爸笑着说:这孩子,是不是没挣着钱?
妈妈笑着说:这丫头,是不是在开玩笑?
姑姑差点笑断气:不会是给自己预备的吧。将来有了孩子……
奶奶不知小丽买的啥,见都笑得死去活来,也乐了。你们笑啥呢?丽丽给我买啥好东西了,快拿来让我瞧瞧。
姑姑立即抓了一件,递过来说:您看了,肯定更乐!
奶奶接住,不认得,很好奇。她左看右看,翻过来掉过去地看,捏了又捏,摸了又摸,说像背心,不像背心,说像裤衩,不像裤衩,就问是啥东西。他们抢着说,您猜。奶奶猜不出来,问是干啥用的。他们笑着说,您再猜。奶奶猜了半天,还是猜不出来。奶奶说:不猜了。再猜,我剩下的那点脑筋就费光了。
小丽知道他们在嘲笑她,便把嘴凑在奶奶耳旁,静静地倒出自己的心思。
奶奶听完,一把将小丽搂在怀里,由衷地说:我养了三个娃,都是用玉米穗子擦屎尿,一把一把擦大的。哪里见过卫生纸?没想到,眼看我就要入土了,还能见到…… 小丽,奶奶我谢谢你!谢谢你让我感到婴儿般的幸福!其他人赶快出去,我现在就要穿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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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简介
王贫,文学兴趣者。从2015年开始学习小小说创作,在《开拓文学》、《西部作家》、《小小说家》、《湘乡文学》、《玉融文学》、《涡河》、《小小说出版》、《辽河》等刊物有作品发表。现为高研班12期学员,玉融文学网络编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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